_老家的一棵龙眼树

作者茂名石化李岳春

每次回老家，站在楼顶观看风景的时候，在我家南面30米开外的一棵老龙眼树，总能勾起我对儿时的许多回忆。

这棵龙眼树在我们祖屋的东门外，在我小时候，这已经是一颗老树了，龙眼树其实是种在另一座老屋的围墙里面，当时围墙边搭建了一间牛棚，龙眼树的大部分树冠就长在了牛棚上面。每当龙眼成熟时，就有许多大人、小孩爬到牛棚顶上去摘龙眼。

在我的记忆里，这棵龙眼树当初是村里的，因为当时一切都是公有化，龙眼成熟的时候由生产队派人去摘收。后来，田地承包到户后，龙眼树就就近归屋主所有。屋主是我们村当时的妇女主任，大家私下称其为“妇女头”。妇女头是一个一米七几的高个中年妇女，在当时应该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，反正我每次碰见都觉得她是很厉害的人。

我之所以对这棵龙眼树有特别的记忆，就是每年八九月刮台风的时候，小伙伴们都会冒着风雨去抢被风刮落的龙眼粒。当然印象最深刻的是，有一年龙眼成熟的时候，一天中午，趁着龙眼树主人休息时，我和邻居一个小伙伴爬到牛棚上去偷龙眼，结果被妇女头逮个正着。当时妇女头是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把我们赶下来的，那辱骂声有些惊天动地，我被吓得不知所措，感觉天就要塌下了，就差没从牛棚上滚下来。气急败坏的妇女头马上把事情告到我母亲那里去，我回到家便被早已骂骂咧咧的母亲毒打一顿，可谓是往死里打，把我打得皮开肉绽，惨不忍睹。

母亲生这么大的气是有原因的，因为我家家庭成分高，爷爷被划为地主，这在当时是抬不起头的，我偷龙眼的事情应该是天大的不可饶恕的事了。母亲打我，一方面是打给人家看，算是赔礼道歉；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教育我，怕我遭受别人更大的伤害。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子，上面是五六个姐姐，还有一个父母抱养的比亲哥还亲的哥哥，母亲怎会轻易对我下重手呢？不过这一次我真的被打得好惨，可想象母亲当时是生气到什么程度。

其实，偷龙眼这种事在当时对许多小孩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，带我一起去偷龙眼的同伴就没有像我这样遭罪，他只是被父母轻描淡写的数落几句。当时物质匮乏，对许多小孩来说，偷点吃的是平常不过的事儿。不过，偷龙眼是我唯一一次偷东西，不知是否家庭的缘故，我从小就很胆小怕事，看着别人偷东西，有时还认为自己很没用，也许当时偷龙眼就是想给同伴证明点什么，没想到一次就得到了如此深刻的教训。

偷龙眼的心理确实也还值得一说，虽然第一次偷东西，很是提心吊胆，手忙脚乱，但也显得特别贪婪，记得当时龙眼摘的真不少，一边恐惧，一边巴不得拿多些，这应该也是导致被抓到和龙眼树主人特别生气的原因，可结果是一个龙眼也没吃到，还落下一顿皮肉之苦，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了。

如今，龙眼树长得更加枝繁叶茂，龙眼树围墙边的牛棚曾经被改做私人工厂的工棚，后来工棚也废弃了，现在龙眼成熟的时候已经随手可摘，但据说现在再没有偷摘龙眼的事情发生，村里的长辈这样说：“现在餐桌上的水果孩子们都不多看一眼，还有谁去偷摘那鬼龙眼呢”。确实，那个物质匮乏，孩子们等刮台风去捡龙眼粒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