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长春
中午吃了几粒葡萄，马奶子葡萄。
细想，第一次吃马奶子葡萄是在新疆，在乌鲁木齐的街头。葡萄下来了，满眼都是，还带着新鲜的葡萄叶子。民族朋友中有一种贩货方式：游走，就是头顶一摞馕，或者身挂一两盘蒜，或者手中举着几件衬衣，就在人群中穿行。不吆喝，或者很少吆喝，至多冲你示意。你买的话，就停下来和你交谈。生意做成做不成，都不喜形于色。一个小巴郎（小男孩），头顶盛满葡萄的一个铜盘，游走在人潮中。我就买了一串，一串一元，不用称，你自己挑，挑中了就付钱。吃着，走着，一会儿吃完了，就是马奶子葡萄，好吃。
其实，在新疆，什么葡萄都好吃，吃完，手上粘粘的，糖分大。葡萄下来的时候，我们老是在晚自习后出来买，就在新疆大学的校园里，或者校门口，有卖葡萄的，分成了小堆儿，一堆一堆的。真便宜啊。那时候，两块钱一堆，买了，回到寝室，可以当夜宵。
在吐鲁番的葡萄沟，也吃过葡萄，马奶子葡萄。就在那长长的葡萄长廊下，举手即可以触到葡萄，可以说是“送”货到口。
吐峪沟住过一个晚上，晚饭吃的是手抓羊肉，配洋葱。睡前，刷牙，还是觉得口味重。主人就送来一盘葡萄干，长而扁，或紫红或青黄，说是马奶子葡萄干。吃了几粒，很压味儿。
在喀什古城，方形砖、六角形砖指引着你走的巷道通与不通，边吃葡萄边游走在这古老的巷道。那次的吃葡萄有些享福，因为带了相机要拍照，葡萄被另一人跟着捧住。不知道葡萄的品种，但很甜。
新疆大学西门右行，有一家餐厅叫“葡萄园”，做的抓饭特别好吃，大米颗颗竖起，胡萝卜条条金黄，羊肉块块嫩香，还有一二十个葡萄干，蒸得酥软，恢复了马奶子葡萄的本相和本色，或匍匐、或站立在白白的大米上，好看，叫人食欲大增。
还有，哈密市五堡乡阿依早热木·艾买提家的果园里，好客的他邀请我们进园子品尝瓜果，有西瓜，大枣，葡萄。我吃的是马奶子葡萄。从藤上取下，不洗不擦拭，学着他父亲的样子，直接放进嘴里，边品味边捋胡须—只是，我没有那样的胡须。
关于葡萄，汪曾祺先生写过一篇《葡萄月令》，读着比吃葡萄更过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