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1958年“大跃进”期间的三次遇险经历,听得我一惊一乍的。
[本期关键词:历险]
年近八旬的齐大爷是我的一个作者。他曾三次专程为我到报社送稿,已陆陆续续写了七八千字。可惜内容与我的版面不符,都没有用上。不过,通过与他的交谈,我对他稿件以外的人生故事很感兴趣,特别是他在1958年“大跃进”期间的三次遇险经历,听得我一惊一乍的。现作为趣事在这里表一表。
第一次:行李救命那是1958年,正当“大跃进”。省里号召干部下乡劳动锻炼,组织千人修筑临江到长白山的公路。年仅22岁的我是工长,和队长带领二百来个下放干部组成一个中队。
因为修路要开山取石,需要打眼儿装药放炮。一般放炮时间都在收工后,以免伤人;并指定专人点炮,专人手持红旗禁止通行。
一次点炮时,发生了意外——
因为我是总指挥,在放炮时他们不注意我,而我又在危险区内检查是否有人和车辆通过,再指挥他们点炮。可他们没看着我,认为我已离开危险区,就提前5分钟点炮了。
当他们跑出危险区才发现我,就高喊:“齐工长!赶快隐蔽!”说时迟那时快,我想跑出危险区已经来不及了。就在这时,随着炮声响起,飞起的石子就像老鹰捕食一般,向我扑来。
我一头钻进行李堆里,可下半身却露在外面。也巧,落在我身上的没有大块石头,土块多。我出来打扫一下身上的土就没事了。
大家开玩笑说:“你真是小鸡见老鹰,顾头不顾腚。”要问这行李堆是哪儿来的,真是无巧不成书。那天正有一车工人因没来得及安排住处,只好将行李堆在工地,先去吃饭。就是这堆行李救了我一命。
第二次:土坑救命同年,在另一个工地上。在一次放炮中,出了哑炮(没爆炸的炮)。这种情况按规定要15分钟后才能处理,而且要点炮人和技术人员共同处理。
出哑炮的情况很少见,我也没有经历过。我只是请教了老师傅,没有让别人处理,因为我是技术负责人,只有去处理。我提了一壶水,快步找到哑炮位置,顺炮眼儿往里倒水。还没倒完就觉得脚下一震动,忽悠一下,哑炮响了。但由于石块大没有炸开,只是一声闷响。远处听不到,只能看到冒股黑烟。
这时我已在大石块上顺山坡往下滑去。好在速度不快,大石块没有翻个儿。我在上面头脑还算清醒,对自己说:“千万不能往下跳,很不安全,如果大石块加速了也只有跳的选择……”
不知不觉间大石块已滑出20多米远了,前面有一个坑。大石块驮着我稳稳当当地在坑里卡住,停下了。当时我都不会下来了,腿发软,真是后怕极了。这个坑救了我一命。如果大石块再往前滑行两三米远就是个大陡坡,坡下是十几米深的沟……不敢再想了。
从那以后大伙儿又取笑我说:“齐工长‘坐飞机’,没飞起来掉坑里了。”我们把这样的事故叫“坐飞机”。
第三次:汽车救命第三次,也是在同一工地上。有一天晚上收工,大家都争抢着爬上回住处。因为我每天收工后都要查看一下当天干多少活,明天还干哪段;再检查一下是否有落下的工具等事宜,所以当我上车时人都坐满了。我只好从后箱板上去,坐在最后面。车内装了十几袋粮食,人都坐在袋子上。
路面右侧刚填上土,不实成。当车开出不到50米远已加速行驶,右轮压在新填土上,陷进去很深,车身开始向右侧倾斜。我坐在最后,眼看着左轮离地。说时迟那时快,车连走带翻已四轮朝天了。车内人员有的甩出来落地后,又被车内的粮食袋子砸一下。等车扣过来,有的还被压在车下。而我因为坐在最后面,当车翻起没扣过来时还往前走出有一米距离,把我甩出后落在车后箱板外,没有压着,因为是暄土也没有伤着,真是万幸。这一次是汽车救了我。
我经历的这三次险,后来被大家编成一首打油诗:“坐汽车被车扔,坐‘飞机’掉大坑;小鸡见着老鹰,只顾头不顾腚。”还挺押韵呢,哈哈。
这些险事,现在想来早已不觉得那么可怕了。倒是觉得,活着是美丽的,工作着是美丽的,时而出点险事亦不失为一种美丽。正如一辈子不离开地面,自然避开溺水的危险。但只有经历呛水和疲惫,才能领略另类生活的风采和快乐。
蓝莓凤凰时尚情感专栏作家蓝莓,某报首席编辑,编辑、主持情感栏目十余年。文风质朴,重写实,轻虚构。关注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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